【译文】何延仁、黄正之、李侯璧、王汝中和我一起陪伴先生坐着先
【译文】何延仁、黄正之、李侯璧、王汝中和我一起陪伴先生坐着,先生环顾道:“你们这些人学问不长进,只因为还没有立志。”李侯璧站起来说:“我很想立志。”先生说:“很难说你不立志,只是没有立一定要成为圣人的志向而已。”李侯璧答道:“我愿立下必为圣人的志向。”先生说:“如果你真有必为圣人的志向,就不能不在良知上穷尽一番。如果良知上留下些杂念牵挂,就不是必为圣人的志向了。”我刚听到时,内心还不服气,听到先生讲这一番话时,不觉警觉流汗。
何廷仁(1486—1551),字性之,号善山,江西雩县人,王阳明的学生。
李珙,字侯璧,浙江永康人,王阳明的学生。
【2】先生曰:“良知是造化的精灵。这些精灵,生天生地,成鬼成帝,皆从此出,真是与物无对。人若复得他完完全全,无少亏欠,自不觉手舞足蹈,不知天地间更有何乐可代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说:“良知是造化的精灵。这些精灵创造天地,成就鬼神、上帝,一切无不由良知所创造,良知真的是无物可以匹对,卓然独立!人们如果完完整整地恢复它,没有一丝欠缺,自然就会不知不觉地手舞足蹈,不知道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快乐可以代替它。”
【】一友静坐有见,驰问先生。答曰:“吾昔居滁时,见诸生多务知解,口耳异同,无益于得,姑教之静坐。一时窥见光景,颇收近效。久之,渐有喜静厌动、流入枯槁之病。或务为玄解妙觉,动人听闻。故迩来只说致良知。良知明白,随你去静处体悟也好,随你事上磨炼也好,良知本体原是无动无静的:此便是学问头脑。我这个话头,自滁州到今,亦较过几番,只是‘致良知’三字无病。医经折肱,方能察人病理。”
【译文】有一个朋友静坐时有所体会,跑来请教先生。先生说:“我过去在滁州时,看见学生们大多专心于文辞句意的辨析,口说耳听,时有异同,对于内心的体验没有帮助。所以暂且教他们静坐。他们一时有所体会,颇有即时效果。然而时间一长,他们渐渐地就有喜欢宁静而厌恶行动、遁入空虚枯寂的毛病。也有人专门追求玄妙的悟解,耸人听闻。所以我近来只讲致良知。明白了良知,任凭你去静坐体悟也好,去事情上磨炼也好,良知本体原本不分动静,这就是学问的主旨。我这句话从滁州说到现在,也反复琢磨过,只有‘致良知’这三个字没有毛病。这就像医生要经过反复实践,才能察觉到病人的病理一样。”
滁,即滁州(今安徽滁县)。
【】一友问:“功夫欲得此知时时接续,一切应感处反觉照管不及。若去事上周旋,又觉不见了。如何则可?”先生曰:“此只认良知未真,尚有内外之间。我这里功夫,不由人急心,认得良知头脑是当,去朴实用功,自会透彻。到此便是内外两忘,又何心事不合一?”
【译文】一个朋友问:“我下功夫想要这个良知时刻接续不停息,而一旦应对事物时反而觉得良知也顾不上了。如果到事情上去周旋,又感觉良知不见了,怎么办才好呢?”先生说:“这只是因为你对良知的体认还不真切,仍然有个内外之分。我这里的致良知工夫,不能心焦,真正知道了良知这个主旨,笃实用功,自然会透彻。到了那个程度,就会内外两忘,又何愁心事不合一呢?”
【】又曰:“功夫不是透得这个真机,如何得他充实光辉?若能透得时,不由你聪明知解接得来。须胸中渣滓浑化,不使有毫发沾带始得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又说:“下功夫,如果不是透彻地了解良知这个诀窍,怎么能达到充实光明的境界呢?要想透彻了解,不是凭着你的聪明去在文辞句意上辨析获得。必须净化胸中的渣滓,不能有丝毫的沾附才能获得。”
【】先生曰:“‘天命之谓性’,命即是性;‘率性之谓道’,性即是道;‘修道之谓教’,道即是教。”问:“如何道即是教?”曰:“道即是良知。良知原是完完全全,是的还他是,非的还他非,是非只依着他,更无有不是处,这良知还是你的明师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说:“‘天命之谓性’,命就是性;‘率性之谓道’,性就是道。‘修道之谓教’,道就是教。”有人问:“为什么说‘道就是教’呢?”先生说:“道就是良知。良知原本是完完全全,对的,就还他个对;错的,就还他个错。对错都只要依照它就行,再没有不正确的地方。这良知还是你的明师。”
【】问:“‘不睹不闻’是说本体,‘戒慎恐惧’是说功夫否?”先生曰:“此处须信得本体原是‘不睹不闻’的,亦原是‘戒慎恐惧’的,‘戒慎恐惧’不曾在‘不睹不闻’上加得些子。见得真时,便谓‘戒慎恐惧’是本体,‘不睹不闻’是功夫,亦得。”